杜玛虽然离去了,但是亚弗安却陷入了沉思。 刚刚和杜玛攀谈时候的平淡和满不在意,渐渐从脸上消失了。 翼人竟然出现了四阶权能者,也是在鲁赫巨岛被称之为神之使徒的位阶,在传说之中这个位阶已经超越了凡人的极限,寿命可以达到一千年。 一千年。 那是蛇人从生命之城的时代,到阿尔西妮,到护火城时代。 一直到如今的距离。 “四阶权能者,神之使徒。” 亚弗安握紧了手。。 他才刚刚成为上位巫灵,完全以自身的实力去面对一位神之使徒的话,他不可能有半点胜算。 亚弗安找来了知识神庙的另外两位下位巫灵商量这件事情。 艾奇里奥一听到亚弗安所说的话,立刻变得坐立不安。 安静的祈祷室内。 他先是来回挪动了一下身躯,然后立起身子看着亚弗安。 “四阶权能者?” “一位神之使徒?” “这已经是能够摧毁我们、摧毁爱维尔城邦的力量了。” “不论如何,我们都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和准备。” “而且他们来势不善,从那个翼人和你说的话里面就直到了,那个翼人女王绝对不会和我们和平相处。” 不过相比于翼人女王,让亚弗安最担忧的却是杜玛最后说的那句话。 “神!” “真的可以降临在这个世界上吗?”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? 翼人的神和真理与知识之神一样在沉睡,还是说处于被封印的状态,亦或者是不稳定的状况? 祂想要降临在这个世界上? 还是祂的信徒想要召唤出祂? 翼人出现了一个使徒,和这之间有没有关系? 亚弗安心中有着无数的疑问,都得不到解答。 亚弗安不得不关注和担忧,因为翼人的领地距离虽然不近但是也称不上远,他们的举措和行为,都必定会对爱维尔城邦造成影响。 亚弗安回忆起和杜玛相见时候的情况,对着艾奇里奥和尼娅说道。 “我从她的话语里,听到了不安和惶恐。” “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,翼人们在准备着什么?他们的神明想要做些什么?” “这些和我们有没有关?会不会波及到我们?” “甚至。” “我们……是不是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?” 涉及到一个神明的事件,那怕是余波,也可能会对爱维尔城邦造成灭顶之灾。 蛇人中没有人能够比亚弗安,比爱维尔人更懂得那种无限靠近太阳的危险。 尼娅问亚弗安:“这不过是那一个翼人的一己之言,真的值得相信吗?” 亚弗安:“我相信自己的眼睛,她应该没有说谎,同样我也会搜寻证明这件事情的证据。” “我已经派出了一个小队,他们目前应该已经找到了翼人的领地范围,接下来我会派人潜入翼人的领地,去收集关于他们的情报。” “但是不论如何,我们都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。” “如果只是四阶权能者,我们还拥有底牌。” “关键时刻,我可以像修伯恩大人一样献祭自己召唤出真理之门,请求神出手帮助我们。” “但是这种机会也只有一次,因为只有三阶巫灵才可以真正沟通上真理之门,引动它的力量。” 亚弗安微笑着,说出了最残酷的话。 “我们只有一个上位巫灵,只有一次机会。” 好像自己的生命并不是生命,只是一个随时可以扔出去的棋子,一个早已安置在祭台上的供品。 尼娅立刻站了起来,她激动的看着亚弗安。 “不!” “亚弗安大人。” “我们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。” 亚弗安让尼娅靠下,也对着艾奇里奥点了点头。 “还记得我们一起踏上离开鲁赫巨岛的船时说的话吗?” “一切都是为了种族的延续和未来。” “修伯恩大人可以为此牺牲,无数人已经为此而牺牲。” “我为什么不可以?” 亚弗安对于修伯恩的感情犹如父子,也好似老师和学生,虽然修伯恩并没有收过他为学生。 “修伯恩大人曾经说过,没有什么比救回爱维尔人更重要的。” “他为了爱维尔人放弃了自己的信仰,为了救回爱维尔人放弃了自己的仇恨,为了救回爱维尔人而死。” “只要能够让爱维尔变得更好,为了让爱维尔的血脉和文明传承下去,一切都是值得的。” 亚弗安摆了摆手,结束了这个话题。 接着说起了之前的话题:“这还只是四阶权能者,就已经让我们如临深渊。” 他说出了自己内心的不安:“但是如果是一位神明降临这个世界呢?” “在真理与知识之神尚未苏醒的现在,我们用什么去抵抗一位神明?” “而且。” 亚弗安犹豫了一下,没有说出来后半截话。 但是在场的艾奇里奥却隐隐听出来了。 哪怕神明真的醒了,他们也只不过是神的仆从和信徒。 神明真的愿意去为自己的信徒,而和另外一位神明开战吗? 尼娅问亚弗安:“可以问一下伟大的真理与知识之神吗?如果光辉之主是一位真正的神明的话,或许我们可以从祂那里得到答案。” “如果这是另外一位真正的神明,我们起码可以从真理与知识之神那里知道这位神明到底是谁?” “知晓祂对于我们是充满恶意和还是善意。” 艾奇里奥看了一眼尼娅,有些无奈的说道:“可是真理与知识之神还在沉睡。” 亚弗安:“真理与知识之神的力量已经在不断复苏,虽然我还未曾能够聆听到祂的神谕,但是我感觉到祂越来越强大了。” “而且仅仅从真理之门上,我们也能够得到足够多的回答和讯息。” 真理之门目前能够回答很多匪夷所思的问题,就好像它真的无所不能一样。 可能是因为它是知识的显化,也有可能是因为阿赛神曾经留下的后手造成的。 亚弗安不能够理解这种神力。 但是他能够感受到,真理之门越来越强大了,那些幽魂虽然没有情感、没有自我意志。 但是却能够判定各种各样的情况,做出准确的回答。 当然,大多数的回答需要付出代价。 而这些关于神灵的秘密,并不是亚弗安目前所能知道的,之前亚弗安每一次询问得到的都是拒绝。 但是这一次情况不一样了,他们直面了另一个智慧种族,和另外一位神明产生了交集。 在亚弗安想来。 或许,真理之门会给予一些答案。 ---------------------- 知识神庙关上了大门,灯火全部亮起。 亚弗安一个人在神庙之中匍匐着。 他独自举行着沟通真理之门的仪式,请求着真理与知识之神的使者降临。 “真理与知识之神啊!” “请您给予您的信徒以指引,给予我们疑惑的解答。” “光辉之主到底是哪一位神明,翼人所谓的神将降临这个世界又是什么?这位神明和祂的信徒又会对爱维尔城邦造成什么样的影响?” 亚弗安举行完了仪式之后,神殿之上掀起了层层涟漪。 穹顶的壁画上,那彩色的笔绘一点点渲染开来,浓彩不断的扩散。 一扇铭刻着知识和真理符号的大门轰然打开。 光芒之中一个强大无比的幽魂降临了这个世界,降临在了亚弗安的面前。 这一次出现的竟然是幽魂波里克。 真理与知识之神座下最强大的幽魂,最重要的使者。 亚弗安体内的神术道具·波里克的右手,便是来自于这位。 亚弗安立刻就明白,真理之门这一次是给予了非常强烈的回应,看起来是因为他带来了关于一位神明的讯息。 幽魂波里克降临在神庙之中,站立在神像之下。 他用机械没有丝毫情感的语言和亚弗安对话,语速稳定没有任何变奏。 “真理之门判定你的理由为合理,判定光辉之主的存在可能对神产生威胁。” “门的意志,真理的意志。” “接受你的请求。” 这位古老幽魂的目光沉重的问他。 “信徒亚弗安。” “你做好了接纳上个纪元隐秘的准备了吗?” “当你知晓这一切之后,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。” 亚弗安作为一位巫灵,追寻知识和真理的信徒,他对于曾经的隐秘,神灵的知识有着超越常人的渴望。 “当然。” “波里克神使。” “信徒亚弗安已经准备好了,准备好了接受一切的打算。” 幽魂波里克抬起手,华丽的罩衣随之鼓起,一股力量绕着他旋转了开来。 周围一切都变了,映出了曾经的一切。 亚弗安以为自己已经经历得够多了,哪怕知晓得再多也能够平静的对待。 然而。 一切的真相,比他想象的更加惊人,也更加可怕。 亚弗安看到了蛮荒古老的大地从脚下一直延伸到天尽头。 天空是如此的清澈,但是亚弗安却感觉到从天空照射下来的光是如此的刺痛和危险。 这是一个没有臭氧层的时代。 连太阳的光芒都是危险的,是带着“诅咒”的。 地面之上什么都没有,只有无尽的黑褐色,植物和生命在带着“诅咒”的太阳之光下根本无法生存。 除了智慧之王莱德利基的后裔。 亚弗安站在苍茫的大地上,他向着周围望去。 “这里是那里?” 幽魂波里克:“亿万年前的世界,或者你也可以称之为。” “上一个纪元。” 亚弗安匍匐在地上,他捧起那灼热的沙子。 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象,一切都在亿万年前早已消逝,但是亚弗安还是为这样的世界而感觉到可怕。 “上一个纪元是这样的吗?什么样的种族能够在这样的世界生存下去?” 亚弗安难以想象,上一个纪元的生命到底是什么样的种族,这些最古者又依靠着什么在这样的世界生存。 幽魂波里克带着他再度前移。 天旋地转。 画面移动间,亚弗安看见了成片的大型城市。 他看到了难以想象的伟大国度,比蛇人更加高度发达的文明。 在这样贫瘠荒芜的世界里,古老的种族创造出了亚弗安认为是奇迹一般的国度。 最后。 亚弗安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山,还有如同海一般辽阔、岸边堆积着雪盐的湖泊。 山和云连为一片,一座城市将山体掏空而建,一层又一层往上堆高。 那是耗费了无数年和一代代人建造出来的奇迹之城,里面的建筑高大而恢弘,充满了迥异于蛇人的艺术美感。 甚至在亚弗安看来,这是一座只存在与神之国度的城市。 一座神城。 山脚下有着一座一座辅城,成片的村镇。 这里的富庶和繁华超越整个鲁赫巨岛的所有。 在圣山的最高处。 神圣的殿堂超越云海,屹立于苍穹。 幽魂波里克目光直视山巅,用机械的声音说道。 “这里是希因赛的圣地,希因赛的都城,希因赛的信仰。” “一切从这里开始,也从这里落幕。” 哪怕那声音没有任何感情,亚弗安也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和痛苦。 因为这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。 人总是在失去,失去过往,失去了重要的东西。 但是与这相比就变得不值一提了。 这是一个种族在失去了自己的文明。 “这就是最古者种族的城市吗?这山上难道居住着神明?” 亚弗安抬头看着圣山,正震惊于其中的时候。 突然之间天空变了色。 改变三叶人命运和时代的一刻降临了。 黑暗笼罩天际,云层变成了昏黄。 彩色的光逸散在天穹,一个恐怖的人形竖立在天之尽头,好像处于另外一个和现世平行的世界,和现世格格不入。 在那人形的身后有着一个圆,密密麻麻复杂恐怖的符文和禁忌文字。 他一瞬间就差点被那邪恶侵蚀得直接入魔。 亚弗安整个人在癫狂和理智之间徘徊,因为他直视了一个邪恶疯狂到极点的神话。